悠悠歲月走過卻難忘懷的點點滴滴

2010012018:01

悠悠歲月走過卻難忘懷的點點滴滴( 1 )

 

今天是我步入法定老人的生日,六十五年前的今天,在迴瀾的小村莊,當晚寒流來襲冷鋒刺骨,外婆請來日本產婆來到家裡,因為母親即將臨盆,要生下她的第一胎孩子。

 

經過錐心刺骨的陣痛,母親用盡力氣全身骨頭幾乎全伸展開來,好不容易才生出我,雖然是個女娃兒,但外婆還是滿心歡喜,後來外婆確實比較疼我。因為我是外婆第一個抱在手上的孫女呀!

 

正當外婆以為母親已生產完畢,需要休息時,日本產婆看見母親的肚子還是隆起,就伸手摸摸看,啊!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未出生,也就繼續在母親的身旁等待著,二十分鐘後,我最親愛的妹子跟著來報到,不久母親跟外婆說:「阿姆!

我雙眼看不清楚屋裡的東西呀!」可能生下兩個女兒失血過多,讓母親暫時性失去視覺,這下日本產婆也嚇暈了,匆匆收拾好隨身手提包,大概也沒有收到接生費就離開了!

 

我和雙胞胎妹子來世上報到的時候,正值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的末期,整個台灣為了供應日本大東亞地區的戰爭資源,民生物資缺乏,百姓生活困頓,母親又沒有足夠的奶水餵養我們兩姊妹,只好用米磨成粉末然後煮成米奶,加上一些當時配給到的煉乳,我們兩姊妹就是這樣餵養長大的!

 

外婆曾經說起我們在強褓時期的模樣,因為長得太相像了,想要分別哪個女娃是姊姊或妹妹,只能查看我和妹子頭頂上的記號,妹子必較乖只有一個漩渦,我比較活潑頭頂上有兩個旋渦呢!

 

在我們出生不久美軍就來轟炸台灣,外公在自家後院挖了好大的防空洞,讓幾家鄰居可以一起躲警報,每當聽到轟炸機在空中飛行的聲音,大人們都急急忙忙衝進防空洞裡,人人都心驚膽跳的靜聽美軍往哪方向掃射?我們兩姊妹卻在黑暗的防空洞裡,悉悉窣窣的吸著米奶,成為當年躲避空襲警報時,讓鄰居津津樂道的趣事,鄰居們都不禁莞爾了!

 

新手媽媽的母親突然之間要照顧兩個新生兒,當然忙不過來只有請來遠在基隆的奶奶幫忙。我的外婆當然也加入照顧我們的行列,記憶裡每當外婆細說我們兩姊妹睡在臥房通舖中,讓許多村民圍著嘖嘖稱奇我們的熱鬧景象,外婆幸福歡笑的臉龐我永遠都難忘,在當時能喜獲雙胞胎的孫兒人家還真是不多啊!

 

我們兩姐妹在奶奶和外公外婆及父母的慈愛撫育中,漸漸長大,在我四歲那年出了麻疹發高燒四十度,兩眼翻白,外婆背著我搭車趕去花蓮市,找醫生都說無法診救,因為併發成急性肺炎,後來據說是在全身貼上退熱黑藥膏,才救回我的小命。

 

記憶中我小時候就患了氣喘,直到可以進入村莊裡的國小就讀,還常常因為氣喘病發請病假,在小學三年級時也曾得了急性腎臟炎,喝了好多玉米鬚燉煮瘦豬肉湯且不加一滴鹽巴喔!我很遵從外公的話所以病情沒有加重,很短的時間裡就痊癒了。外公從此不讓我吃鴨肉,直到長大成人也不敢吃鴨肉。

 

六年小學很快就讀畢業了,也很順利考進省立花蓮女中,三年初中在緊張的通車中度過,我和妹子也參加母校高中的考試同時被錄取,但父親卻勸說我們不要讀高中,因為當時後山高中升學率很低,還是再去參加師範學校的考試比較好,我很不情願去參加考試,當然我和妹子同時都通過入學考,成為村莊裡第一個進入師校的女孩,外公當時非常高興,因為三年後他可以當老師公呀!

 

然而歡喜的心只維持兩個月,在我和妹子要就讀師範學校之前,外公因心臟病突發,一日之間離開了我們,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遭逢親人的死別~~~( 待續 )